一機夠only

Chapter 2

 

——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，甜蜜的梦想。

 

苏芮琪领著刘人语回去礼堂的路上总觉得身后的少女有点过于安静。

是不是还在生气啊？

她下意识地想回头确认对方有没有跟上来，又不想过于明显，只好侧了点头往后瞥一眼地上。

入眼的是刘人语白色的鞋，跟纤细美丽的奶白色脚踝。

小女孩长大了都会这样吗？苏芮琪忍不住偷偷倒吸了口气。

以前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到处跑闹的小不点，不知道什麽时候，渐渐长的比她还要高一点，也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，还经常不自知的在神奇的地方散发独特的魅力。

一起吵吵闹闹的十几年，为什麽过得这麽快啊——

 

快到，她都没有意识到，怎麽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。快到，她对自己的心意越来越不知所措。

「欸，辣鸡，你还在生气啊？」

「嗯？」刘人语不解地看向她，藏在棕色短髮下的耳朵开始发烫，「没有啊，就只是在想，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在学校散步过了。」

 

愣了几秒，苏芮琪忍不住笑了出来，「我的天，肉姐你好肉麻啊。」语毕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膀。

「放开你的大猪蹄子！」

「嘿嘿嘿，走啦！再不快点典礼就要结束啦。」

 

其实苏芮琪一直记得自己刚进高中的那一天。

在数学课下课后的课间，她被暑意汗湿了背，辗转从梦中醒来，迷迷糊糊地想往低年级的楼层走去找刘人语，结果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地形，让她直接从楼梯上踩空摔了下去。

瘫倒在楼梯转角处，她才突然意识到，啊，她们，不在一起了啊。

 

后来她被好心的同学送去保健室。所幸多年练舞的反应力，让她全身上下只有关节处有一些擦伤，其他没什么大碍。

等刘人语到家被妈妈告知『隔壁小苏今天摔下楼梯带了一身伤』，衝去她家质问时，她只好随便扯了个『我没睡好太睏』的理由搪塞过去。

 

但刘人语还是把她骂了好一顿。皱著眉头，满脸怒火的样子。

她却觉得那个时候的刘人语看起来，特别温柔。让她特别想拥抱她。

就像此刻一样。

于是她揽过她的肩。把沉默的动心埋藏在玩闹的话语裡。

 

「好啦，小辣鸡，记得从左边绕进去，趁班主任不注意偷偷溜回队伍啊。」

「苏芮琪你很有经验嘛？」不出意料地引来刘人语的鄙夷目光。

「嘿嘿嘿，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，跟著苏哥混就是了。」

 

「苏芮琪！」然后刘人语归队后某人就被老师抓个正著。

远远地看见刘人语用口型骂她『辣鸡』，小苏同学很绝望，万年打脸王真的不能随随便便立flag。

 

「王导好！王导你是不是换了口红色号呀，真美！」苏芮琪打著哈哈往队伍里站好。

「……你怎麽开学第一天又迟到？而且我口红没换，一直都是涂的这支。」

「……哎呀，那肯定是因为太久不见，我想老师了啦。」让你贫，化妆自行车水平扯什么口红色号，苏芮琪想把自己的嘴撕烂。

「少给我套近乎，暑假作业都写了吗。」

「写了写了，您的历史作业我写的特别认真！」她眨眨眼，庆幸自己早就问罗奕佳借了作业来抄。

「嗯，知道了，下次注意点时间。别总是迟到，给其他同学观感不好。」

「好的老师，没问题老师，老师您辛苦啦。」

目送班主任走远的身影，苏芮琪瞄了一眼刘人语所在的方向，想要炫耀一下『你苏哥还是可以的』，看到的却是少女早已站定，认真凝望台上的侧影。

苏芮琪撇撇嘴，也转头望向舞台，硬著头皮听完冗长的开学发言。

 

***

 

等到再见到刘人语，已经是放学的时候。

少女穿著合身的制服，在人声鼎沸的教学楼前，安静地划著手机。

周围有三三两两的招新人员已经注意到了她，试图想跟她宣传自家社团。看见刘人语被包围却还只能保持微笑的窘境。苏芮琪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，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揽住了她的肩。

「我来啦，辣鸡。」

 

「唷，苏哥，你朋友啊？」一张并不熟悉的面孔开口道。

苏芮琪在高一的那一摔，不仅让她意识到自己对刘人语难以言说的心意，更是让全校都知道了新生里有这一号『开学摔下楼梯』的人物。

「就是邻居家的小孩，托我照顾一下。」出于不想多说的缘故，她只是这样解释，「你们这些老屁股就别为难人家小妹妹啦，让她自己看吧。」

「哈哈哈，好的，苏哥你们慢慢看。」

 

等到周围的人都散去，刘人语才开口打破沉默，「你认识的人？」

「完全不认识。」揽著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，苏芮琪才放开手，「你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吗？」

「想去吉他社跟拉拉队看一下。」

「好，那我们先去音乐教室那里看一下吉他社吧。」

「嗯。」

好、好冷淡。苏芮琪对上一秒还在跟陌生人微笑，下一秒却对自己冷脸的刘人语感到了疑惑。

女人心啊，真的是海底针。

 

「……你刚才为什么说我只是邻居家的小孩？」

「啊？」原来在生气这个吗？？？

「你这个大辣鸡！肯定是有别的新欢了！」

「我不是、我没有！我只是……」

「反正你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不怎么搭理我！」

「我、我、我！」苏芮琪一紧张就口吃，「你没有看到那个男的一脸就想搭讪你的样子吗！不显示出我认识你妈妈怎么让他打退堂鼓啦！」

看著刘人语逐渐转好的脸色，苏芮琪松了口气，看来话题转移成功？

「你的表情太心虚了，我不想理你。」

 

可是，你明明挽上了我的手啊。还对我微笑。

苏芮琪看著刘人语勾著嘴角的好看侧脸，只觉得少女的笑容就像是棉花糖一样甜。然后她就突然间回想起，几年前她们在教室里吃棉花糖的场景。

包装打开的瞬间，甜腻的气息飘散到空气之中。七彩斑斓的糖果色，阳光甚好的午后，互相玩闹的塞棉花糖游戏，就像是刘人语经常挂在嘴边的那本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头，会举办的下午茶会。

 

她记得那个时候，刘人语咬了一口橙子味的棉花糖，又很顺手地把另一半塞进她手里让她尝。她看著粉嫩唇瓣接触过的地方，迟疑地咬了下去。

『我尝不出来欸。』

『大辣鸡，你怎么一点味觉都没有。』

『我只觉得甜啊。』说著把剩的四分之一又递回去。

刘人语毫不迟疑地从她手中咬过剩下的部分，说：

『明明就有淡淡的橙子香气啊。』

 

被唇瓣抚过的手指还残留有异样的温度，比棉花糖还软的触感，让苏芮琪不由得愣住心神。

她看著少女明媚可爱的模样，在心裡回答出了答案。

 

那可能是因为，你比棉花糖更甜。

还是橙子味的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