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機夠only

Chapter 1

 

——爱丽丝的仙境是我的软肋，而你，是我的盔甲。

 

刘人语在上台前忍不住给苏芮琪传了讯息。

『辣鸡！你又打游戏通宵睡过头了？？我都快要发言了你人呢？？？』

 

胃部因为紧张有点绞痛，她开始后悔答应老师作为新生代表开学致辞。尤其是苏芮琪那个坑爹货，居然在她入学的第一天给她搞失踪。

哼，当初使出各种手段软磨硬泡，极力说服她来读这所高中，结果呢？刘人语不满地戳了戳无辜的手机，微信对话框里苏芮琪傻笑的头像让她越来越气。

 

「下面，有请新生代表，刘人语同学，上台发言。」

深吸了一口气，刘人语收起手机，努力平复不受控制的胃痛踏上讲台。

进入眼帘的，首先是雪白的墙体，跟大片透著灿烂阳光的窗。视线下移，密密麻麻的学生塞满了整个礼堂，白色的制服跟墙体几乎融合在一起。

乍一看就像是一颗颗悬浮在空中的人头嘛。她胡思乱想著，嘴上却开始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。

 

可能是紧张，可能是没有吃早饭，也可能是舞台的灯光通过稿纸的反射过于刺眼，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佔据她的感官。

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悄悄推门而入。

 

『小辣鸡，我来啦。给你带了早餐』

远远地，她看见她扬起没心没肺的笑容，举起手做著口型对自己说。

 

然后本来一直绞痛著的胃便不再疼痛，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瘙痒感，像是有一百零一隻蝴蝶在里头飞舞一样。头晕目眩的感觉也不再强烈。

她下意识地也对对方笑了起来。

终于定心唸起预写好的演讲稿。

 

「…不管是100天后，还是10000天后，都希望你是过著自己想要的生活，做著自己想做的事。在这裡，预祝所有的新生，不留下遗憾，尽全力充实自己的高中三年。谢谢！」

深深地鞠完一躬，刘人语鬆了口气，走下讲台。

归队以后，周围的学生还有明显的好奇表情停留在脸上，过于直白的视线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。

 

苏芮琪就是在那个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
刘人语回头，先是明显的错愕了一下。

「你说的还不错嘛，」比平时放大好几倍的、少女的面容，在她面前，绽放出爽朗的笑容，语毕还握住她的手掌，「走，吃早餐去。」

 

「……苏芮琪你智障啊？典礼又还没结束。」

「有什麽关系啦，偷溜出去呀。」少女调皮地眨眼。

「滚！」

虽然这麽说著，她还是任由苏芮琪一路牵著她偷偷溜出了礼堂。

 

记得小的时候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，苏芮琪走在前面的样子，大概，就像是爱丽丝被兔子先生带领著穿过兔子洞一样吧。

9月的天气还是有点过于闷热，紧握的双手不禁泛起了一阵汗意，但是苏芮琪没放开她，她也没挣脱苏芮琪的手。在还不熟悉的校园裡穿行，走过复杂的石板路，苏芮琪把她带到了空无一人的中庭。

随便选了一张树下的长椅，苏芮琪把早餐递到她眼前。

「吃吧，小辣鸡。」

 

「哼，不要以为一顿早餐就能收买我，」刘人语接过早餐，作势打她，「我早上是不是叫过你？你说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多久？」

「哎呀，我不是故意的嘛……啊！痛痛痛！」苏芮琪无辜地揉了揉手臂，「暑假的时候教主一直让我们疯狂训练，10月要比赛了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难得不用早起吃一整天的鸡，我一不小心就继续睡过去啦。」

哦？所以我还没吃鸡重要？

刘人语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，「反正以后我也不叫你了，你不准时出门我就自己来上学。」

 

「好啦好啦，我之后一定努力准时。」

「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这一套了，都是假的！」

「你污衊我！我还是有准时过的好吗！」

「闭嘴！5天裡头准时1天不叫准时！」

 

「……」自知理亏的小苏同学只好摸摸鼻子转移话题，「今天应该很多社团会招新，放学后我跟你去看一看吧，教主放我们一天假。」

「哦。」

「胃还不舒服吗？」

「好多了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刘人语转头看向旁边望著天啃著三明治的苏芮琪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洒落在对方的身上。好看的侧脸，黑色的发梢在光芒下闪闪发亮。

好像，突然也就没那麽生气了。

 

从小一起长大，这个邻居家的少女总是熟记著她所有的生活习惯与喜好。带过来的三明治其实根本不顺路，那家早餐店在她们读的中学附近，跟高中完全是两个方向。但是因为她喜欢吃，她就还是带过来了。

傻子，不知道很远的吗，附近随便买一买就好啦。

 

爱丽丝在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，最后都不过是一场梦境。即使爱丽丝在梦里经历的所有，让她成长为一个大女孩，这些也都会消失。每每她想起这个故事，其实总是觉得很难过。

因为那就像苏芮琪带给她的所有错觉与心动一样，也许哪一天就要醒来。

但是，但是啊。

 

即使这一切，都宛如一场随时会醒来的美梦。

苏芮琪，是存在于她眼前的，唯一真实。

 

「走吧，我们回去。」

「嗯，好——」